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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斂夢入睡,長日無醒_2000字

        2018-01-21 來源:作文網(wǎng)原創(chuàng)

          我曾一次次夢見過他。

          我偏執(zhí)認為,這個人,是在的。

          年前,忽的落了雪。

          顫抖的低音刺激了耳腔,我竟是還未思考便已轉(zhuǎn)身尋他。

          “余火”動蕩視線里模糊身影深沉地喚她名字。

          我在奔跑嗎?在朝他奔跑嗎?

          恨不得時間都停下才好,讓我向他奔跑,逐漸拉近那該死的距離。

          沉郁夜色蒙住我的雙眼,眼中景物向兩邊撕裂。

          仿佛墜入黑暗,竟是覺得,那般痛苦。

          可是除了額頭留下的汗水,其他,什么也,沒留下。

          沒有。什么都沒有。

          江休啊江休。

          一個兒時的夢也如此貪癡。

          可是,不是的。

          我還是偏執(zhí)認為,他是在的。

          那只是,一個夢。

          一疊書信——那是江休送我的物什。

          我看不清江休。

          不,他不是江休,若是他,怎不尋我?

          或許是轉(zhuǎn)身回望久了,我已忘了身處哪處繁華。

          我只記得江休。

          我只記得余火與江休。

         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          他——江休。

          “余火。”朦朦朧朧,我聽見他念。

          仿佛有什么從心臟深處鉆了出來,蠕動叫囂,向著四肢百骸奔涌。

          那是耀眼得快要腐爛的葉,那是讓人錯認為附了金黃色澤的陽。

          他是我眉目間的冰霜,融在葉紋路里,像稠密錯綜的絲,織繭作縛,縛我為孤。

          江休啊江休。

          可識兒順著時光回溯他的模樣,卻宛如一雨入江,鏡花水月,散碎成一道永恒的屏障。

          ……我識得他。

          他像空氣將我囚禁,他如貪癡將我隔成平陽孤舟。

          眸前的氤氳凝了淚,分明未眨,卻是滑落如珠散。

          斑駁景里,梧桐樹以時光的速度枯去,敗落。九天之水傾涌而來,沒了山川海角。

          他背立于水汽,遮住那僅有的一絲光線。

          水浪似走蟒,咬著蓮荷相擊,擊成漫天飛花。

          他向我走來,踏碎了未知多少蓮葉,向我走來。

          “余火。”

          “余火。”

          世界在大水里分崩離析,天涯海角都被侵沒。

          我醒了過來。

          如若不是,為何窒息宛若腐心爛脾。

          空空蕩蕩,空空蕩蕩。夢到洛陽后,我?guī)缀醪荒苋胨?/p>

          他們說我病了。

          “你是在什么時候認識他的呢?”男人端了慈藹的面目,柔聲誘哄。

          江休是在的,不需要任何人質(zhì)疑。

          于是我墮入夢境,一個終于可以見到江休的夢境。

          我偏頭瞧他,他分明就在我眼前。

          可待要細細琢磨他模樣,卻似有霧鏡花,雨中水月。

          “嗯?”他彎了眼棱,笑意融暖。

          溫柔從他的眼眸溢出,柔指撫上我的眉骨。

          是啊,好累。

          疲倦欲泣,卻相逢喜極。

          他面如春風化雪,夢卻被這種柔暖融化。

          再睜開眼,眼前就是男人的面。

          “江休。”他有些怔愣。

          他或許是我臆想而出自欺欺人的夢。

          “我姓江。”男人失了血色的嘴唇微張,似魚翕動。

          “余火。我名余火。”顫抖的聲音出賣我的心臟。

          我仿佛感到我的靈魂以一種極端的方式爆炸鮮活,激動到空白的大腦閃過煙火。

          男人說出這句話后,我聽不見聲音了。

          興奮迅速催化成悲哀,癲狂之勢吞掉我的神智。

          “他一直在尋一個女孩子,年紀和他相仿。”

          “他特別喜歡寫信。”

          他哽咽無聲。

          顫栗。

          悲哀。

          瘋狂掰開我的唇齒讓我咆哮。

          我回了家。

          夢里我向他奔跑,在重復里又一次次失去他。

          就一點!快些!快些。

          無論怎么呼喚,他都不會回來了。

          只要我錯過他,又會被悔恨抓回原點。

          江休,江休。

        初二:韓小一

          我未曾記得那人樣貌,卻如此清楚記得那人姓名。

          江休。

          江休,是在的。

          “余火!”或有誰一聲叫喚。

          紛揚小雪染了眉梢,花了視線。

          我凍僵的血液在這一刻被這顫抖的低音引燃,滾燙沸騰,將我所有神智都吞沒。

          粗重喘息,貪婪吞吐著空氣,充斥了大腦的便只有唯一的渴望。

          “好暗。”

          什么都。看不到了。

          原來,原來是夢。

          他的樣子呢?

          一如當初的,只剩了,江休。

          他們說我大概是病了。

          是嗎,它是夢嗎。

          江上夜已休,愁緒多留,醉邀清風游。

          我不肯承認,那只是一個夢。

          朦朧之間,夢得江休。

          我走走尋尋不曾停留,終于在一家古董店前駐了腳,夢里江休似乎著一身合體的中山裝,遞給我一個木盒又好像說了什么,而我卻只看到了他一張一合的模糊嘴角,再細的便記不清了。

          眼神沒了聚焦,是誰。

          他,是誰,到底是誰。

          我只記得余火。

          夢醒后,我淚流滿面的,幾乎將所有都忘了。

          我大概是病了,可我偏是信著。

          我夢到了他。

          迷離氤氳的霧散入我的夢,而他躲在霧中。

          灼燒烈酒撩過喉腔,吞吐間亦是溫熱的酒氣。

          眼前便只余了爆炸的虛無,又不知怎的,神色一晃,見了南山梧桐。

          “余火。”

          跌跌撞撞,驚驚慌慌。

          我分明記得他。

          可我識得他。我識得他。

          他在我周身,他抱著我。

          “江休。喚我。喚我……”

          “余火。余火。”

          如瀑的水里,現(xiàn)出了他,我的江休。

          頃刻,翻騰的江水面兒便生了并蒂蓮花,一簇一簇,蔓延著。

          “余火。”

          釀得沉郁又壓得熾熱的相思幾欲涌出喉腔,他的每一步子都挖出我一塊脾臟。

          近了。近了。我甚至快要可以看清他的面容。

          我見得他啟唇,說了什么?他,你說了什么?

          福天之水沖走我最后一刻夢。

          蓮香卻留在了肺臟。

          跌跌撞撞,驚驚慌慌。

          偏執(zhí)與貪癡是我脊背生出的針,趁我倒下便扎入肺腑。

          他們帶我來看醫(yī)生。

          “不是,我不認識他。”狡黠操縱了我的口,不肯承認江休是我的臆想。

          男人搖了搖頭,沉吟片刻對我父母道:“試試催眠吧。”

          那時恰逢冬至,他陪著我漫步在飄雪的小道。

          那是江休,我知道。

          “江休。”我伸手觸他。

          “余火。”我分不清這是夢里我的呼喚,還是現(xiàn)實里我的呢喃。

          “累了吧。”他溫言。

          尋你,等你,好累。

          我想要擁他。

          色彩如漿,流竄四溢。

          他神色異樣,是我說不出的復雜。

          “是,他是江休。”我挺直脊梁,悲哀卻扼住我咽喉,窒息如瀕死溺水。

          卻絕對是我長在骨子里的前世今生。

          我的呼吸與意識都被他的話語狠狠抓住。

          “我有個兒子,叫江休”

          “他,不在了。”

          什么都,聽不見了。

          我似乎想哭,卻更想大笑。

          他的話語捅入我的耳。

          “他喜歡一個人雕琢木盒?墒……他……”

          我卻像心臟被人猛錘一記。

          驚疑。

          江休。江休。

          我似困獸絕望。

          我逐漸能入睡,夢卻多了起來。

          似乎我永遠都在那樣追趕他,只差一點。

          我猙獰面目聲嘶力竭。

          我在夢里反復向他奔跑,氧氣蝕掉我的脾臟,刻刀再殺死我的希望。

          仿佛只要我有一次抓住他,我就能活過來。

          我要睡了,又會,夢到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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